发言稿

新起点、新机遇 、新挑战

2020年11月5日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大家好！

非常高兴参加此次中金论坛， 并对论坛的顺利召开表示祝贺，同时也恭喜中金成功登陆上交所主板。这次虽然没能回北京，但很欣慰能有机会跟大家在线上做个交流。

下面我就结合 IMF 上个月刚刚出版的《全球经济展望》和同期结束的 IMF/ 世界银行 2020 年年会，和大家分享一些我的观察和体会。

我主要谈三个前景：一是全球增长前景；二是经济政策前景；三是全球复苏前景。

一、全球增长前景

目前，全球经济增长可以总结为（ 1+2 ）：“ 1 ”是一个基本结论，即全球经济正在复苏。“ 2 ”是两个补充说明，。第一个说明，自 5 月以来许多经济体复苏比我们先前在 2020 年 6 月的预测要好一些。尽管如此，全球经济 2020 年总体衰退已成定局。我们预计全球经济 2020 年萎缩 4.4% 。第二个说明，虽然 2020 年有比预期较好的复苏，但下一步全球经济复苏的覆盖面是否广泛、步调是否一致、过程是否趋于线性，目前来看相当不确定。

与 6 月的《全球经济展望》相比，我们这次上调了全球经济 2020 年增速。上调的主要原因是美国、中国、欧元区和日本等主要经济体二季度 GDP 数据均有所改善。预计中国 2020 年将增长 1.9% ，是全年保持正增长的唯一的主要经济体。一些国家三季度的数据这两天也陆续发布。比如美国季环比增长 7.4% ，或者说其年化增长率达到 33.1% ；中国三季度同比增长 4.9%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调查数据和高频数据表明，主要经济体的复苏有所分化，特别在服务业方面。比如 10 月份的初步数据表明，美国、英国的 PMI- 采购经理人指数有所扩张，而日本和欧盟一些国家则指向收缩。全球四季度的整体表现还有待观察；各国的表现可能也会不尽相同。

另外，一些国家疫情出现了大面积反复， 也给下一步复苏前景蒙上阴影。当然，现在看这些反复的疫情对明年甚至以后增长的影响，下一个确定的结论可能还为时过早。

在 IMF 的报告里，我们把复苏描述为“一个十分漫长、坎坷而且充满不确定的”过程。其中最大的变数之一就是新冠疫情，包括下一阶段的疫情发展和有关防疫、抗疫政策的选择及其成效。为什么要特别强调政策成效呢？因为说到底人们最终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在与病毒共同存在的同时，人们能否回归正常的生活？或者说人们能否适应有病毒存在的生活、工作和社会环境。值得欣慰的是，人们对病毒了解的越多，应对的手段越多 （比如疫苗，药品，治疗手段和条件等），人们战胜病毒的信心也就越强。反之，如果疫情反复爆发，治疗手段和疫苗研发的进度如果比预期慢，经济活动的恢复也可能就会比预期弱。

二、全球政策展望

新冠疫情自年初在全球爆发以来，许多国家都推出了大规模财政、货币和监管的应对措施，其规模和速度前所未有。这些措施有力地充实了居民可支配收入，保障了企业现金流，强化了银行的信贷供给。全球财政支持总量目前已达 11.7 万亿美元，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当局还提供了约 7.5 万亿美元的流动性支持。这些措施帮助避免了 2008-2009 年那样的国际金融危机在全球范围内重演，值得肯定。

下一步，人们还会面临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和严重的挑战，也需要做出一定的、有时甚至是艰难的取舍和选择。不同国家之间条件不同，面临的外部环境和对外部环境的感受也不尽相同。 我们认为，就全球经济整体而言，经济政策支持在复苏尚未巩固以前，不宜过早退出。

就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而言，一个广泛共识是低利率将在一个较长时期内存在。一方面，长期低利率有助于支持复苏和增长；另一方面，长期低利率也会提升风险偏好，从而导致信贷过度，质量下降因此，一个明显的政策挑战是如何兼顾好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灵活的宏观审慎政策。

从财政政策方面来看，挑战也是明显的。在 IMF/ 世行年会期间，保障基本民生，防止经济受到长久或结构性创伤成为一个共识。与此同时，大家也意识到，全球公共债务也已达到了历史新高，占到全球 GDP 的 100% 。未来全球债务可持续性面临严重挑战。因此，拥有一个明确的中长期财政可持续性框架十分关键。在一些经济基本面比较薄弱的国家，债务可持续性的挑战更为严峻，也更为紧迫。

需要强调的是，即使政策方向是明确的，但不同国家因为政策工具、市场结构、实施条件以及与市场沟通能力的不同，实现这些政策目标，有时也并不能一定按照政策制定的初衷演进。因此，政策的选择和实施必须因地制宜，灵活精准。

三、全球复苏前景

如何复苏，也是这次 IMF/ 世行年会的一个重要话题。许多讨论涉及到在疫情暴发之前全球已经面临的一些重大挑战，包括：全球生产率增长放缓，发达经济体人口老龄化，一些地区企业和家庭债务居高不下，以及不少经济体内部收入不平等现象加剧，等等。不少人判断，此次新冠疫情会加大应对其中一些挑战的难度。

另一方面，更多的人们认识到，我们正面临一个建设更加美好未来的重大转型时刻。实现更为智能、更加绿色、更具包容性的复苏和增长。国际社会应该抓住这个机遇，加强合作。

这里，我想着重谈谈其中一个方面，即绿色复苏，主要强调三点。

第一，绿色复苏是必要的 。 IMF 最近的研究认为，如果不进一步采取行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地球将走上一条温度上升的不归路。气候变暖对地球造成的压力也随之越来越明显，自然灾害发生越来越频繁。科学研究表明，与大量温室气体排放是全球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另外，如果不进一步采取行动，到 2100 年，全球经济产出的损失也将超过 20% 。此次疫情再次给人们为保护环境、尊重自然敲响了警钟。因此，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刻不容缓。

第二，绿色复苏是可以实现的。 IMF 最近的研究表明，及早行动，综合施策，能够基本实现本世纪中叶全球碳中和的总体目标。这些措施，包括提高碳税或实行碳排放权交易，同时通过补贴、担保或投资，加大低碳能源供给，并辅之以碳捕获和碳存储等措施。其中，提高碳排放价格将为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提供激励力量，促使资源从高碳行业向低碳行业转移，为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奠定坚实基础。绿色投资可以作为引领力量，为宏观经济在短期内迅速提供新需求，也可以帮助宏观经济消化为适应碳价格提高以后而产生的转型成本。

第三， 绿色复苏需要处理好轻重缓急。比如，在疫情后经济复苏初期，可以开展绿色投资，利用有利的金融环境和有效的财政支持，扩大就业和扶持低碳产业；同时以渐进和适度的方式引入碳价格机制，既控制排放，又可以确保复苏起步阶段经济呈正向增长。等到增长一旦进入相对巩固的阶段，应该进一步加大提高碳价格幅度，促使碳减排加速向本世纪中叶碳中和的总体目标迈进，同时确保向低碳经济转型的过程中代价可控。在 2050 年前， 我们还有大约 30 年。 IMF 最近的研究表明，如果措施得当，在绿色复苏政策实施的第一个 10 年里，全球经济年平均增长率不低于甚至超过基准情形水平（即不采取任何减排措施）。在随后的第二和第三个 10 年里，转型冲击将导致经济增长比基准水平有所下降，但下降幅度仍可控制在每年不超过 0.1% 的水平，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总之，支持绿色复苏，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帮助改善环境，同时促进增长和就业。

中国最近做出了承诺，在 2030 年前碳排放达到峰值、 2060 年之前实现碳中和的，国际社会高度评价。我们也鼓励其他各国明年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大会 第二十六届会议”提出更高的减排目标。

结语

总之， 2020 年全球经济衰退似乎比人们早些时候的预期要和缓一些。尽管如此，经济复苏仍将是一个漫长、坎坷和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站在新的起点，应充分保持宏观经济支持政策的连续性，巩固基本面复苏；就长期而言，政策支持的重点是实现韧性增长，可持续增长。其中，实现绿色复苏既是新挑战，也是新机遇。让我们抓住机遇，走出一条更具包容、更为智能和更加绿色的经济复苏之路。

最后，再次祝愿本次中金论坛取得圆满成功， 谢谢大家！